吹吹不疼

误会了,我不识字的

【冢不二】芥末蜂蜜塔塔酱

甜系爱情

大概6k的短篇       


“嗯,好啊……”

手冢停下脚步。温和柔软的声音从货架另一边传过来,令他迟疑了一瞬。

“这个嘛,帮我和精市说一声抱歉……”

他经过琳琅的货品,便利店里几乎没有什么人,滚轮压在地砖上,发出一连串的声响。

那个人从货架上拿了一罐酱料,看上去是白色的奶油质地,衬出他指尖圆润的粉色。

尽管半张脸被口罩挡住,栗色的头发炸着毛,习惯性眯着的眼睛在转过身时因为惊讶而睁开,是熟悉的冰蓝色。

“手冢?”

电话那头说了什么,不二弯了弯眼睛:“以后再说啦。”他挂掉电话,将口罩摘下来,目光先落在他脸上,然后才看见堆得半满的购货车。

在“晚上好”和“好久不见”之间,手冢选择了前者,他念出他的名字。少许的酒精令他神经兴奋,甚至比白天更加清醒。“不二。”

不二走到他身边,停在了一个熟悉的角度上。“真巧啊。”

手冢侧过脸看着他。然后伸手,压平了翘起来的发尾。

他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气味:“手冢,你喝酒了?”

“礼貌性地喝了一点。”

“今天的比赛,恭喜你。”他大大方方地祝贺,几句话将时间与距离造成的褶皱抹平:“手冢的话,以后一定会走到更高的地方。”

“这只是第一步。”手冢忽然问:“我记得你不喜欢酸的口味?”

不二怀疑手冢是真的喝醉了,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跳跃的话。

但他又觉得很有趣。

玻璃罐上贴着的标签标注,手冢将成份念出来:“芥末,大蒜,柠檬汁,蜂蜜,刺山柑,辣酱,香料。”他前倾着身体,呼吸吹过侧颈。“柠檬汁的成份排在第三位。”

“柠檬汁的酸味会被芥末盖住的吧。”不二晃了晃调味酱:“塔塔酱,手冢要试试吗?我很喜欢的口味。”他将手里的罐子放进了购货车里,和烫金腰封的啤酒堆在一处。

“这么多的酒精饮料?”

“这些是为了答谢俱乐部。我另外拿了苹果汁。”

“我帮你拎回去吧。”

 

不二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些犹豫。

“柠檬汁和茴香。”他在心里想。如果不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,怎么也不可能搅拌到一起去,哪怕都带着热带的基因。

但是里面的人动作很快,他刚将手放在门铃上,就听到了一声“手冢回来了!”

拉开门的瞬间,花带喷洒了出来,伴随着大声的祝贺:“恭喜正式出道!”棉质的泡沫体往天上飞。

 

两个人被彩带落了一身。

手冢放开不二,他的身体比头脑反应迅速,跨出一步,回身将对方挡在怀里。

房间里一片沉默,忽然响起了一声口哨。

“啊?抱歉,你是?”拉花带的青年叫安德鲁,他后知后觉,将作案工具藏到了身后。

“你是那个初中生……不二周助?对吧?”

俱乐部里居然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
“俾斯麦前辈,晚上好。”不二微笑着打招呼。

安德鲁刻意压低了声音,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震惊:“你原来不是手冢的女朋友?”

“你是特地来看手冢比赛的吗?”俾斯麦一巴掌拍在安德鲁的后脑勺上:“小子,不要以为Q.P.不在就可以乱说话。”

俾斯麦朝他挤挤眼睛:“所以,你是作为男朋友的身份吧……”

看起来他也喝了不少。

“……呵呵。”不二笑了笑,心里想到: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。然后一边从容地反击回去:“是的呢,本来想要给手冢一个惊喜的。”

他抱着手冢的右手臂,用“充满爱意和温柔的动作”——安德鲁发誓当时就是这样的——摘下了对方发间的花带。他用手圈在嘴边,小声地喊:“手冢。”

手冢配合着他低下头。

不二贴着他的脸颊,亲了空气一口。然后很快地退开。

看上去真像是难舍难分的离别吻。

安德鲁毫无灵魂地拉响了空的花带筒。“额,祝贺你们。”

“噗。”不二弯弯的眼睛的眯成了一条甜溪:“呐,我将手冢送回家了,明天再见啦。顺便,刚刚是我开玩笑的。”

 

俾斯麦打了个酒嗝,合上了自己掉到地上的下巴:“额,手冢,你……这个……”

手冢沉默的目光照在他身上,他闭上了嘴巴,从手提袋里拎出一扎啤酒。

装满的袋子瞬间塌陷了一块,一罐调味酱从开口处歪着倒出来。

 

 

手冢回到日本是已经是半年以后。

甫一出道便跻身世界排名前五十,甚至在一场比赛中爆冷门击败了上一个网球纪年的球王,另外有出色的外貌加成,日本媒体大赞其为“下一任网球之王”。

经纪人计划为他拍摄一段纪录片,拍摄从他上飞机之前开始。

“手冢,请看向屏幕。”

“作为新出道的体育明星……”

“只是网球运动员。”

“好吧,运动员,看到你对网球有着这样始终如一的追求真是欣慰。很快就要回日本了,有什么想对这片土地说的吗?”

“感谢,并且荣幸。”

“手冢的行礼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啊,有记得为家人准备伴手礼吗?”

“伴手礼和其他行礼一起,已经托运回国。”

“那么,职业运动员手冢会携带哪些东西上飞机呢?手冢,这些可以收录进去吗?”

“可以。”

镜头一晃,画面中的人影就消失了,一些零碎的用品塞满了屏幕。旁白的声音响起:“眼罩,书籍,手机——记得及时打开飞行模式,便利贴,都是很常见的生活用品……等等,这是什么?”
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玻璃罐装好的调味料,镜头停在了半空。手冢显然停顿了一下。

“是塔塔酱!营养师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吃这个。”

“据说味道很独特。”他为塔塔酱辩解了一句:“热量合格,营养丰富,是健康的风味食品。”

“好吧,少量食用没有影响,不过记得向营养师备案。那么,拍摄就到这里了,手冢,对镜头微笑一下吧……没必要这么僵硬吧,就像刚刚对着调味酱那样笑就好了啊!”

 

 

“不二周助,这个片段你已经看了六遍了。而且居然是一年以前的视频。”幸村不胜其烦,在画面切进广告后调了频道。

新科冠军的曝光率低得令人发指,一段一年前拍摄的日常向视频流出,立刻被各个综艺反复播放,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塔塔酱在便利店全线售罄。

“……只有三遍,这是第四遍。”不二看到对方是大魔王,气势弱了下来。他推卸责任:“大概是新科冠军太受欢迎,真叫人困扰啊,呐?”

幸村心里冷笑了一声。

不二刚上大学那一年,手冢在德国出道成为职业网球运动员,他偷偷攒了一段时间的机票,一个人跑到了欧洲。这是幸村为数不多的,想起来还会觉得生气的事。

直到今天,不二对他守口如瓶。

最可恶的是白石居然知道事情始末。

“我想去买一些塔塔酱。”

“托某人的福,整个东京的便利店里,塔塔酱都卖得一瓶不剩。”

“额,这是很夸张的修辞了。”白石弱弱地说。“上次真田向手冢宣战引发的轰动……”

幸村瞪了他一眼,等他回头时,握在魔王之爪里的不二周助已经溜进了房间,并且看上去暂时不会出现了。

“啊,真是干得漂亮,白石,藏之介!”

 

柠檬汁催出配料的辛辣,蜂蜜将呛人的、强烈的刺激包裹住,味道维持住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不二真的是遗憾,那天晚上的塔塔酱落在了手冢的手提袋里。他因为要赶第二天的早班飞机而错过了重新购买一罐的机会。

直到这段录像将他带回到某个沾染酒精与果汁气息的夜晚。

他看手冢总是过于复杂。就像手冢看他总是过于简单。国一时他会揪着衣领质问对方为什么要隐瞒伤口,手冢给了他一场简单的胜负。国三时他会要求对方亲手拔掉自己生命中的道标,手冢却拿走了本该有的结果。

什么时候输,什么时候赢,一切都像是在恰当的时点加入正确的味道。手冢国光显然比他更加天才。

不二翻出通讯录,手指已经按下了拨出键,却突然想起来手冢这个时间应该和家人在一起。

电话很快接通,“喂,手冢……”

“你好。”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“请问是不二周助,对吗?”

不二觉得自己一颗心跳得心虚极了。他一瞬间产生了许多的念头,最强烈的一个是:宁愿对方是手冢的女朋友。

“嗯,是的。请问您是?”

“我是手冢的母亲。”手冢彩菜轻声地笑:“手冢和爷爷出去钓鱼了,手机放在了家里,我看到来电显示的是‘不二周助’,所以自作主张地接通了。”

“打扰了。”

尽管彩菜女士温柔和蔼,但是因为某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,不二感受到了压迫。

“不必紧张。”

“我想代替国光邀请你,周末可以到手冢宅,与我们共进晚餐吗?”

“非常荣幸。”

“太好了,期待哦,不二君。”

 

“偏心!”菊丸英二向着大石秀一郎咬耳朵。

不二下意识地否认:“没有。”

“欸?明明就有啊。”大猫鼓着脸颊:“小不点啦,每次对我的信息总是不回复,但是都主动去找大石。”

“那是因为发给大石的消息,英二也一定会看到啊。”不二忽然说:“手冢到了。”

一群人热热闹闹围上去,一个个到了最后又都不敢伸出手拥抱。忍不住笑意地,他推着别扭的后辈上前:“难得回日本一次,给部长一个拥抱吧,龙马?”

桃城欢呼一声,几名正选层层叠叠地抱在了一起。

“三,二,一!恭喜部长!”

“我一定会打败手冢部长的!”

“小不点,这件事以后再说啦!”

手冢国光松了一口气,眼睛里流露出笑意。

“倒是不需要严肃……”不二嘀咕了一句。

“嗯。”

手冢额外地一个拥抱,不二猝不及防,热度烧到了脸上,他立刻将脸埋下去。

“大石,你脸红什么?”

“英二……”大石扶额,“小声一些,不要说话。”

心直口快的桃城说出了大家共同的想法:“如果一开始是这种气氛,我肯定不敢抱上去”

几个人互相看了看,纷纷退到了房间里。

手冢感受到怀里一动,不二埋着脸,留给他一个后脑勺,手却抓上了前襟。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有,阿隆准备好了寿司,我们先进去吧。”不二后退一步,抬起脸来,可以说是闷得红扑扑的。

手冢的手犹豫了一下。他的手指贴上对方的脸颊。蹿上的温度更加无法降下。

当所有的一切发酵到了那个时间点,量的堆积不足以解释发生的变化。

“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。”

是的啊,我感受到心跳加速,大脑空白,每一口呼吸都灼热——

 

从春天的烂漫樱花到枫叶下的雪,原来已经这么久了。

 

幸村挖开了他埋住脑袋的沙,问他:“你是怎么想的?还是说,你的想法并不重要?”

眼看话题向bad ending的方向滑去,白石刚要开口挽回一下,被幸村看了一眼,于是默默地哑了火。

不二反过来问他:“你早就知道?”

“应该说,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。毕竟,”幸村用手指托住画刷的末端:“太过不同的两个人,一个太浪漫,一个太坚定,哪怕一开始会互相吸引,必定会走向不同的道路。”

“从来没有。”

“是吗?愿闻其详。”

不二沉默了一下。“……幸村,你果然,只是想听故事吧。”

“别这样说啊,将全部部员当做爱人的我,是会对这种唯一的感情感到好奇的。”

不二周助拨了拨自己的仙人球。“如果是手冢的话,一定不会放弃的吧。对于任何事情。”他眯着眼睛,看上去像是嗅到了蜜糖的味道。

他的心没有幸村那么大,也没有白石那么浅,刚好到达了某种、喜欢上一个人又能藏得完完全全的地步。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。

“听到你这样说,我完全可以放心地送你出门了。”

“你又知道了?”

“从中午到现在,你花了三个小时来挑衣服。而我只是合理猜测。”幸村满意地描了一笔颜色:“祝你一切顺利——顺便,失败了就不许回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白石伸出手,站在原地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:“幸村,不要冲动啊。”声音小得听不见。

幸村已经关上了门,身影背光:“把你的钥匙也交出来吧。”

“喂喂,这是株连吧?”

别以为我不知道。幸村眯了眯眼睛:“上一次不二去欧洲,是你送他去机场的吧?”

“不过,事情也没有必要安排得这么绝对吧?”

“‘鲶鱼效应’,在完全没有生存的情况下,沙丁鱼只会缺氧窒息而死。”

白石心里忍不住感慨,幸村精市亲身上阵,强行按头谈恋爱,显然嗑cp嗑得上头到不行,惹不起惹不起。他双手捧出自己的家当:“我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

 

不二很早就知道手冢国一——手冢国光的祖父,大概也是他身上那份严肃的来源。手冢国晴先生却意外地活跃。

不二提出自己去洗碗,被彩菜夫人按在座位上:“不,我们家可没有让客人洗碗的传统。”

“今天真是打扰了!”

“周助能来,我们也很高兴呢。对吧,国晴?”

手冢国晴先生感受到了妻子拧在自己手臂上的力度,苦着脸笑:“是,是的。洗碗的话,交给手冢好了。”

虽然这样说,网球冠军的洗碗能力可以信赖吗?

不二借口洗手,溜进厨房,果然看见手冢一脸正气地对着碗碟,表情称得上是如临大敌。

“手冢……”他小声叫了一声。

“不二。”手冢转过脸,浑然不觉眼镜上沾了几滴水。“不要到水池边,这里有很多水。”

“嗯,嗯。”不二一边答应,一边走上前,他将对方绑到肘关节的袖子松开,在小臂上重新扣好:“这样会舒服一些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还有。”不二抬手在他颊上擦了一下。一点湿意瞬间干涸。他托着下巴,向后倚到水池边沿。

手冢来不及提醒他台上有漫出来的水,自己手上也有水,于是用手臂挡住了他的腰。“等一下……”

“咳咳!”手冢国一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,然后从旁边冰箱的柜子里拿出了果汁,离开了厨房。

听见“砰”地关门的声音,不二这才挪开捂住眼睛的手。

“手冢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塔塔酱放在案板的边上。

白色的、带有辛辣颗粒的浓稠酱料,放在玻璃瓶里是塔塔酱,倒在碟子里是塔塔酱,不会因为换了位置和形状而变成其他什么东西。

我们都知道它是塔塔酱。不二想。

那么,谁来为它贴上标签呢?

 

“铛铛挡!亲爱的观众,我们今天的节目有幸邀请了日本网球最伟大的选手、网球巅峰时期最长、连续两年大满贯获得者——手冢国光先生!”

“手冢先生,请问有什么话要对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亲友说?”

“感谢我的家人们,一直以来的理解与支持,无论是网球,还是对于我的感情。”

“感情方面?哇哦!我好像听见了屏幕前心碎的声音,一直以来传闻的爱人终于正式宣布了吗?”

“我的爱人,我先生,与我结婚七年。”

主持人倒抽一口冷气,拼命向导演使眼色:“大新闻!那么,这样长久的感情,谁先告白的呢?”

“他是一个迟钝的人。”手冢在镜头前微笑了一下,可以说十分难得。“国三的时候,第一次的告白,结果被误会成告别。”

电视机前的不二接通了迹部的电话,对方一副嘲笑的口吻:“被手冢说迟钝的感觉如何啊,天才不二?”他将手臂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,说:“严格说起来,国二那年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很高的地方——迟钝的一定是手冢才对。”

 

手冢结束直播节目后回到家,不二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
不二醒来的时候,发现教室里空空荡荡。他顺着地上的影子往右边看,手冢坐在英二的座位上。

“Tezuka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温度从心口烧上来,耳朵热得很快,回荡着嗡嗡的鸣声。但是他清楚地听见了书页掀过指尖的声音。竹版纸特有的清脆响动。

“现在是?”

“已经放学了。”

“那样的话……部活是不是迟到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是不是在做梦啊,接下来手冢部长会罚我跑圈的吧,唉,真是苦恼……”

手冢默认了这一点,他的手指按在扉页的诗句上:“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,每人二十圈。”

这样的对话像是发生在梦境里。不二埋住脸,悄悄勾了勾嘴角。

“你要和我一起吗?”

 

刺山柑的花蕾悬挂在枝头,沥着新鲜的露水。

手冢弯下腰,看着他的脸贴到了自己的肩头,又一点一点滑下来,伸手抱住了他。

他捞住不二的膝盖,将人轻轻提起来。

不二拉了拉他的前襟,动作精准,着力精确,好像压根是清醒的。他嘀咕了一声,栗色的脑袋往里埋了埋。然后又安静了下来。

手冢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回答一句梦话,但是他肯定地说:“嗯,我和你一起。”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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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写过一篇钓鱼法则,两千多字的样子吧,其实自己也觉得两千字根本写不来完整的感觉来着,但是前一天晚上不加盐帮我上了四颗星(还是六颗星来着),我答应给她割腿肉,加上自己也有点上头,一晚上就割出来了(激情上分和激情割腿肉都不合适啊)

应该说这个故事还是比较贴近心目中的样子。

毕竟吃炸鱼的话,塔塔酱最适合了

恭喜这个沙雕写手,开起了“爱”的第一步进化动作(鼓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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